任任的藍色虛空

漫思於粼粼極光

2016/09/29

秋分

酷暑漸漸自藤葉綴滿的紅磚牆褪去,涼爽得像檸檬水似的清風潑灑了白千層滿滿一樹梢。暮鏽沿著枝條向曲徑裡蔓生,樹蔭下的狹道只剩下藍橘色的餘暉與細聲蟲鳴。梗葉輕擦、螽斯低語,當月神的笛曲悄悄蝕過白晝,在新生的夜晚時分裡,彷彿又能從空氣中嗅到沼澤與奇幻故事的氣味。

難以回想上一次打開部落格是什麼時候——龐雜的事物太多,人情事物像是繫於頸後的千絲萬縷,隨著生命迴轉於莫伊萊巍峨的碾魂磨裡。深怕任何一條線斷了,只好跌跌撞撞的繼續前進,磨得脊骨發出喀拉喀拉的響聲。

沿著部落格的篇章往前回溯,在文字建構的臺北城街角和那個眼神澄澈、生命裡只有程式的自己擦身而過。大學的生活花費了最多時間在人的事務上:如何鼓勵身邊的人投入貢獻、如何與意見不同的人溝通、如何與行政處室交涉爭取學生權利、如何化解人與人之間的衝突與情緒積累,都在飛逝的日曆天中堆砌經驗。

然而當決定撐起公職務,將自給自足的小世界奉獻予宇宙之精神時,生命也漸漸錮於職務而不自知。一如溶液充填賦予容器意義,卻亦由容器形塑形狀,作為社長,我與夥伴們將一個新創社團拉拔成具有重要性的地方社群;在暴民代表部長的任期裡,每一個白晝與夜晚都奉獻給會議與投訴案。對於實習、考試、升學、抑或未來的人生規劃,總是以距離自已還遠而不斷推遲思考。

直到蛻下厚重的錦織外袍、不再受頭銜所制約之時,才真正問起鉛華滌去的自己,所要追求的是什麼呢?在眾人期望的角色中生活了兩年半,是時候對所剩不多的大學生涯作出安排了。輔系、交換、實習、考研、國考,縱使耗盡了修業年限也無法一網打盡,課業上所需的投入也不同以往。

於是乎默默在筆記本扉頁寫下提醒,「此時此刻,我只為自己而活。」該開始對自己負責了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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