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中都邁入下學期了，還沒有機會寫寫學校的生活。謬思的點滴一次次地在心中醞釀，卻始終沒有將其付諸實體。趁著今天對自己發的毒誓，我希望將整個上學期的心得，完整記錄完畢。

是的，我承認迄今我都未曾自基測的陰影中完全走出。高中的生活與忙碌的課業使我暫時忘卻，但每當歸途的捷運經過台北車站與中正紀念堂，見到卡其色衣服的一群人匆匆走過，被第一學府否定一切資歷的傷痕又會被硬生生地劃破。無論是出現於認識的同窗好友、抑或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身上，那頭銜如箭般地碎裂底心無數次、拼湊、而後重合。我並不打算如某些瘋狂重考生般非建中不念，我接受並認同了成功。開學的那一天，我紮好寬大的襯衫，踏進了成功的殿堂。

在數資班裡，我遇到了一群同樣被紅樓拋棄誹侮的同學們。他們有的身懷絕技，有的叱吒各科，在短短四個月的時間裡，我們胼手胝足的為學業奮鬥著。學校對我們寄予資源與厚望，學長拉拔我們熟悉成功的歷史與規常，加入了歷史悠久的醫學研究社，更讓我在生物領域的表現提升許多。

成功不是最頂尖的學校，校內也就有了大量的教師資源與比賽競試，試圖與其他學校爭奪全國排名。在老師的協助指導下，我與其他高三的學長共列校內資訊比賽一等獎，並在得獎名單中成為唯一的高一生。本以為資訊競賽之路從此順利，然而卻在NPSC因為數學而跌了重重一跤，北市賽也只拿到僅次於高三學長（三等獎）的入選獎（佳作）。名單上密密麻麻的建中學長讓我意識到，無論在何種領域，我與第一學子的爭奪戰將永不停歇。

年度資訊比賽季結束後的我，轉而試圖在學校課業與人際上尋求突破。雖然數學延續國中的「危險邊緣」，但各科基本上還算穩定。文科分數大幅度優於理科，倒是被媽媽揶揄「數理資優班的學生，文科班上排名前十名，理科班上倒數前十名，別念資訊好了。」每周二跟著導師旁聽建中高三的推甄筆試培訓，則是鞭策我自己勿忘在莒。傷痛在我踏入磚樓的每次隱隱作痛，我甚至懷疑過自己對成功的認同，是否會淪落至宴安鴆毒的地步？

直到休業式後的醫研寒訓，與數十屆來的學長姊們一同南下參訪醫學院時，我才發現學長對我們這屆不曾吐露過的期許與盼望。九十九年的成功，是承載著大量落難的 1% 考生的。歷年來成功的成績不見起色，連學生都被左鄰右舍忽略。（在我向爺爺解釋成功和中一中、雄中幾乎是同等分數前，他一直以為我考上某私立的偏遠學校了。）學長在幽暗的星光下輕輕地告訴我們，「學弟，成功的未來就靠你們了。」在離家鄉遙遠的那片草原上，我突然有種莫名的感動與頓悟：既然不小心落到成功了，為何不努力為校爭光、扭轉這所刻意被忽略的高中為全國第一呢？往著已不諫，來者猶可追。如果更動不了分發結果，為何不改變最原始的分發排名呢？雖然不是一日一時所能完成，但我在心中暗自下了期許。

幻滅與重生，相生相滅。殞落的流星已籠罩太久，卻遲遲沒有再次降臨的朝陽。而我在成功開啟的一片新氣象，希望能夠讓虛空太過漫長的夜，劃破一道曙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