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8/03/29
寒食
晚間十點的辛亥路,路燈透過行道樹的枝枒把人行道照了個昏黃晃。隆烈的、低沈的、嘶啞的,此起彼落的引擎轟鳴伴隨著偶爾的碟煞,織成了瀝青之上綿長不絕的光跡;基隆路像是觸手可及的訊號纖,橘藍色的光龍乘載著城市的生命迴轉於路由間,在不眠的城市裡轉往下一個節點。戴著耳機沿著紅磚矮垣徒步,縱然提滿了中氣引亢頌唱,猶如涓滴落入瀑布般,在塵染的夜色下發不出一點足以辨識的聲響。在嘈雜如失色空殼的場景裡,路口的燈號忽然一下閃動,壓著尾秒的車輛顛簸穿過人行路口。而後轉黃,
紅燈。
窣窣——。
僵直的夜晚彷彿在這片刻的寧靜下長長舒了口氣。冽風自農場的田野間刮起,水色的氣流混合著野草與槴子花的芬香,耳際再次傳來了輕快的旋律聲。圍牆裡的苗圃一片漆黑,松梢上掛著描圖紙色的月亮和不知從何方撈起的星子,有那麼一瞬間彷彿又站在了有鐘塔的小山丘上,在微涼的寂寥中仰眺夜空。
而後時間暫停的魔法耗盡,燈號轉綠,饜夢的金龍仍舊在日落已久的城市裡呼嘯。
什麼時候才能自在的在歸途中歌唱呢。自己忖道,在亙轉不輟的光腕間繼往回家的方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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